Moyashi:我不懂甚麼藝術,總之就是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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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東京港區的防潮閘門上,疑似英國塗鴉藝術家 Banksy 的作品。 圖片來源:小池百合子/Twitter

最近,東京港區的防潮閘門上發現了疑似英國塗鴉藝術家 Banksy 的作品,一隻老鼠撐著傘、手拿著皮箱,狀似慌張地四看。都政府立即拆下來保存,聲稱為了避免遊人慕名而來,造成混亂。但這阻不了小池都知事來打卡,發在個人 Twitter 上,還說:「可能是給東京的禮物?」(東京への贈り物かも?)有人批評都政府在默許塗鴉行為,雖然都政府立即出來補充說沒有默許,塗鴉仍然是犯法的。但這又衍生出雙重標準的問題,著名如 Banksy 的塗鴉就是禮物,默默無名的本地藝術家就是犯罪,這不是跟風是甚麼?

論處理相同問題,東京明顯不夠香港霸氣。法國街頭藝術家 Invader 數次訪港,在街上留下不少「Space Invaders」馬賽克作品,但都在短時間內被食環的清潔工移除。香港政府才不管你是法國白人還是土炮窮人,不合程序就不能留下。Invader 一幅作品可以在拍賣行賣幾百萬港元,統統將其鏟走的政府被嘲諷不懂文化藝術。但在阻人搵食如殺人父母的香港,一切都是很合理的。不管你說法國藝術、還是街頭塗鴉是反極權反資本,三表姨會答你:「我不懂甚麼藝術,總之就是犯法。」之外可能還會加多句:「否則你又噴、我又噴,業主怎麼辦?」

去年十月,Banksy 在蘇富比拍賣的作品 Girls with a Balloon 在場內自毀,一舉震驚全球。 圖片來源:Jack Taylor/Getty Images

她的說話是沒有錯的,正確得完全合符基本法,而這種「正確」本身就是 Banksy 的塗鴉批判對象之一。塗鴉藝術原來就具有其政治目的,如果一個批判政權意識形態的行為被政府所認同,才是失去意義,剩下徒具顏料的形式。去年 10 月,Banksy 一幅 Girl with Balloon 在拍賣後,被藏在畫框內的碎紙機裁了一半。關於動機,他說:「The urge to destroy is also a creative urge.」如果東京都政府把那幅老鼠塗鴉鏟走,我想 Banksy 是不會介意的,相信他早已預想了這個可能性。因為他的作品是站在挑戰權力與既有結構的立場上,否則他的藝術根本不會有這個價值。

雖然 Banksy 的作品會被搬到資本市場中,被拍賣被交易,但同時他又透過不同的方式去挑戰這個狀態。你就鏟吧,我會再來的。總之就是犯規,總之就是錯。用「總之」開首來描述的世界,也只能用「總之」來結束。藝術、尤其當代藝術就是脫軌與異常的追尋,因為脫軌的風景裡才有新的可能性。這就是藝術,這也是為甚麼我們需要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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