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 2019 年,其中一項普羅大眾需要習慣的事情,就是快餐店和食肆都開始「走塑」。響應全球環保減廢的新趨勢,連鎖餐廳逐漸不再為顧客提供塑膠飲管,你可以自備環保飲管,或者索性不用,雖然成效多寡仍待時間觀察,但總算踏出了重要的一步。與此同時,「走塑」的潮流則可能已經鎖定下一步目標。
塑膠袋和塑膠飲管之後,下一波將被杜絕的塑膠污染產物,正是婚宴、嘉年華和節慶倒數活動中最常見的派對氣球。
歷年曾有過不少停止生產和銷售塑膠氣球的反對聲音,不過,配合各種派對上的喜慶歡樂氣氛,氣球始終是指定出現的產物,而一般人都覺得,偶然放一兩個氣球無傷大雅。但作為宣傳噱頭,一口氣將數以萬計的派對氣球放上天空,卻從來不是偶一為之的案例。
距今約 30 年前,美國公益團體聯合勸募(United Way)曾在 1986 年的籌款活動 Balloonfest ’86 之中,在俄亥俄州天空破天荒放了 150 萬個氣球。儘管這個畫面讓不少人感到興奮,喚起勝利和自由的喜悅,但氣球的最終下落,當時並沒有太多人關注。
事隔 30 多年,「大西洋」去年 6 月便公開了一部名為 Balloonfest ’86 的紀錄片,揭露了氣球噱頭背後的悲劇。這 150 萬個氣球,雖曾打破健力士世界紀錄,卻因為大部分氣球最後都被風吹回城市,導致嚴重交通癱瘓、機場延誤和水道堵塞,甚至妨礙救援,間接導致兩名漁民溺死,毫無疑問是樂極生悲的經典之舉。
然而,人類總要重複同樣的錯誤。菲律賓一家海灘主題式經營的夜總會 Cove Manila,原先便計劃將 13 萬個乳膠氣球放上天空,作為 2019 跨年倒數的慶祝活動。不過,此舉遭受國際環保組織 EcoWaste Coalition 發言人 Aileen Lucero 的批評:「為了給有錢人提供幾分鐘空洞的娛樂而製作這些氣球,這種活動肯定只會因為其資源浪費而打破紀錄。」
Aileen Lucero 向夜總會寫了一封公開信,敦促他們重新考慮擱置計劃。其後,菲律賓綠色和平組織亦表示支持。在 12 月 30 日,菲律賓的環境與天然資源部發表聲明,代表政府呼籲 Cove Manila 管理層「將他們的精力轉向另外一些可持續、更環保的活動,讓大多數菲律賓人能夠享受並感到自豪」。最終,在各界反對之下,Cove Manila 鋪張的放氣球計劃宣告取消。
Cove Manila 在社交網站中曾為其大型噱頭活動辯護,認為這些乳膠氣球並不會傷害環境。他們提到,跟一般由聚酯薄膜塑膠製成的氣球相比,乳膠氣球的物料在幾個月後會進行自然生物分解。
然而,據 Quartz 記者 Anne Quito 所指,夜總會的說法存在幾個漏洞。第一,並非所有標籤了「可以生物分解」的氣球都是對環境無害的。其次,即使氣球本身是由環保物料製成,連同購買、運輸、充氣和棄置這 13 萬個乳膠氣球,也會造成嚴重的浪費。國際環保組織 Balloons Blow 過去一直關注棄置氣球對大自然造成的破壞,亦就此提醒消費者:「這只是一個營銷噱頭,儘管天然乳膠可以生物分解,但添加了化學劑、增塑劑和人造染料上色後,乳膠還算天然嗎?…… 實際上,所有乳膠氣球都像醜陋的垃圾一樣殘留在地球。」
與塑膠袋和塑膠飲管一樣,環保人士目前相信,派對氣球或是下一個需要「走塑」的人造污染物。美國國家海洋大氣局(NOAA)外展專員 Emma Tonge 接受美聯社訪問時提到,幾份報告都證實了動物會將流入大自然的彩色乳膠片誤認為食物,亦會擴大海洋垃圾的問題:「儘管氣球讓人聯想到『生命力和創造力』這些象徵,但實際上,它們對海洋生物構成了極大危險。」
在 Balloons Blow 的號召之下,如今不少組織都開始重新考慮是否要在慶祝活動中加插放氣球環節。例如,美國老牌名校克萊門森大學(Clemson University),在去年便正式終止了有著 35 年歷史的傳統,不再在球賽開始前放 10,000 個氣球。同樣地,在位於羅德島的新肖雷漢姆鎮(New Shoreham),為了保護野生動物和沿海生態系統,鎮議會在去年 4 月已通過新例,禁止任何人出售、分發或棄置任何形式的氣球。
事實上,大規模放氣球這項活動,今日已稱不上是轟動的世界紀錄。因為「健力士世界大全」在 2015 年已經更新了其準則,明確抵制一些會對環境構成威脅的「創舉」。在今日,並非所有事情只要數量夠多,場面夠鋪張就可以成為世界紀錄,譬如說,過去曾有組織嘗試打破最多同時飛行的孔明燈(天燈)的世界紀錄,但由於環境問題,最終擱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