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杜林普出戰總統大選,美國的新聞報道數量急速飆升。無日無之的嘲諷謾罵抹黑,非但令社會撕裂對立,更嚇跑了不少美國人。他們感到「新聞疲勞」(news fatigue),只好透過露營遠遊、翻修家居甚至回憶童年,逃離本地國際的大小報道,從而無視這個被喻為史上(最好 / 最壞)的局面。甚麼脫歐、槍擊案、美朝峰會,都被這些男女拒諸腦外,徹底不聞不問,只想還生活一片平靜。
去年秋季,美國心理協會的研究發現,約 3 分之 2 的美國人把「國情咨文」列為頭號壓力源,比金錢和工作更為困擾。皮尤研究中心更發現,約 7 成美國人自覺「新聞疲勞」。這種現象從租車公司 Enterprise Rent-A-Car 的最新調查更見明顯,逾 1,100 名受訪的美國人把壓力、新聞及時局列為 3 大旅行原因。紐約心理學家 Jonathan Alpert 舉例:「就在今早,一位男士前來說新聞使他太分心,無法完成工作。」他表示:「我看到的焦慮和壓力水平很深重。」
壓力加劇的情況反映在美國人消閒的選擇上。任職網站工程師的 Megan,開始重看喜劇 Parks and Recreation,因為裡面都是些愚蠢而善良的政治人物;從事景觀設計的 Jessica 現在都不留意新聞,多看玩具和汽車歷史的紀錄片;當編輯的 Dan 於健身室跑步時,從看新聞改為看翻新房屋;系統設計師 Rachel 則鐘情於節目 Aerial America,她認為:「基本上就是讓一架無人機帶你看些壯麗景觀。這比閱讀(杜林普妻子)梅拉尼婭選錯外套穿的報道,叫人來得放鬆。」
焦躁的美國人還尋求其他減壓力方法。冥想手機應用程式 Calm 平均每日的下載次數,從 12 月份的 4 萬次,增至現時約 5 萬次。美加最大私人營地組織 Kampgrounds of America 則指,自前年起約有 400 萬人開始露營活動。擁有 HGTV、Food Network 及 TLC 等消閒頻道的 Discovery Inc. 表示,由前年大選開始,觀眾的收看時間多了 12%,直言「總是聽說人們藉我們的頻道來降低焦慮」。另一電視頻道 Hallmark Channel 的研究主管 Jess Aguirre 對此深表同意。「當我們問觀眾為何看 Hallmark,過去常會聽到『我想要逃避』之類的答案。現在多會說,『我想要被提醒一下,這個世界仍然有愛。』」
這些方法能否消除焦躁,效果見仁見智,但至少對 Jen Wrenn 作用甚大。她身為推廣兒童讀寫的人士,看到報道指杜林普簽署行政法令,把從邊境非法入境的父母與子女隔離扣押,並透過新聞組織 ProPublica 的錄音,聽到小女孩在收容中心的哭聲,決心採取行動。上週,她參與人生中首個政治遊行活動,期間不停高喊口號。可是,當她過後欣賞紀錄片 Won’t You Be My Neighbor?,怒火就平息了。
這套紀錄片以美國家喻戶曉的兒童節目主持人 Fred Rogers 為主角,從 6 月初開畫以來大受歡迎,至今錄得 490 萬美元的票房收入,比一般紀級片高出 20 倍之多。導演 Morgan Neville 認為,電影的成功反映了當下社會的問題。「我覺得現在的文化是,已經沒有人想要成為一個成年人。Fred 這樣的角色則帶我們回去,想想該如何對待彼此。」作為觀眾的 Wrenn 表示:「一聽到那首主題曲,血壓便下降了。我認為那份平靜,是我們現在全都渴望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