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獸麒麟:又是獨角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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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一聲除舊歲,桃符萬戶慶新春。過年會拜年賀歲,有些人或會拜祖先祭神仙,求籤祈福許願;做生意的,或會在開市日請醒獅隊大鑼大鼓;客家圍村人則舞麒麟,祈求上天保佑來年吉祥。

麒麟在「詩經」略有記載,但內文只談及其「趾、定、角」:「趾」即足或蹄,「定」則為額。相傳麒麟身似鹿,尾如牛尾,四足貌若馬蹄,是「禮記」四靈之一,也是仁獸。

麒麟「仁」在何處呢?三國時代吳國陸璣曾謂,麒麟不會踩在蟲或草上,以免傷殺小生靈,又「不群居,不侶行」,即只獨居,不與其他獸結伴而行。而且甚為聰慧,從不踩入陷阱或墮捕獸網,因出遊前定必細擇一番,先得知前地情況如何,再往前進。宋代嚴粲則著書說,麒麟的趾、定、角也有大力量,足以傷殺人畜。不過,麒麟雖可踢蹄(即「趾」),卻從不踢蹄;額(即「定」)與角也如是,力量雖大卻從不動用,以免傷殺無辜,這就是仁德之所在。

陸璣的記載又說,麒麟只在王者的仁德達到極致時,才會被人見得到。或許在王者無道時,麒麟也會出山,但在這種時候,民間的人也未必有道,麒麟若貿然出山,很容易受傷害而斃命,所以會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出山。孔子曾經見過麒麟,但當時的王仁德不算高尚,平民見麒麟的外貌如此古怪,則以為此獸不祥。當孔子見到麒麟時,牠的左足已遭狩獵者折斷,不能行走,又被棄置在荒地不知多久,孔子因而大哭道:「胡為來哉?胡為來哉?」

戊戌年正月初四日,客家人在新界林村舞麒麟。 筆者攝。

在今日民間,麒麟舞的步法與醒獅舞迥異,就算是外行人也很容易看得出來。舞麒麟者,腳步輕盈,每踏出一步前,彷彿都要先細慮一番。如此舞步,或許就是模仿麒麟出山時的神態,因為麒麟從來不踩傷草蟲,故此每一步都必然十分謹慎。

歐洲神話傳說有獨角獸(unicorn),此獸是真是假,還是另有所指,自古至今,未有定論。「獨角獸」這個名字的涵義,只是「有一支角的獸」而已,麒麟身上有一角,所以有人認為麒麟與犀牛和獨角鯨(narwhal)一樣,也是「獨角同類」,有可能是獨角獸。但獨角獸桀驁不馴,常常踢蹄,只有處女能馴服,而麒麟卻是連小草螞蟻也不踩傷,亦從不踢蹄,不能混為一談。

麒麟瑞獸,趾定角皆力大無窮,但因有仁心而不用,以免傷殺生靈。但坊間的俗人則「見風使盡𢃇」,春聯揮春,不過是一紙淺白祝福句語而已,卻句句都寫有「旺」與「財」,或許對他們來講,寫「無財揮春」就是浪費墨汁與紅紙,結果連紙墨也盡用來求財。瑞獸的仁心與俗人「發錢寒」的情態,兩者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