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六日,日本立教大學亞洲地域研究所舉辦了一連兩日的「香港回歸 20 周年紀念研討會:香港的過去・現在・未來」。初日開場演講嘉賓是呂大樂,題目是回歸時無法預見的今時今日。筆者初日沒有空,只聽講了第二日的部分。
筆者並沒有想介紹每一位講者的來歷與演講內容,事實上如果你是一個香港人,本身留意時事,有閱讀社評的習慣的話,研討會上的許多內容都不是新聞。村井寛志講解過去半世紀裡、從戰後 5、60 年代到回歸後香港人身份認同的轉變。撇除資料性的論證,部分甚至是我們的切身體驗。倉田明子講述「香港本土史」與「本土論述」的興起,在香港歷史意識變遷中的意義。但見識在 Facebook 的亂鬥與本土派別的離合後,感覺這已經是極端簡化版本的介紹而已。
吉川雅之的題目是香港的語言與文字,讀書面漢語卻念成廣東話的現象。他說廣東話雖然一般被視為漢語方言,但事實上與中國標準語的普通話相比,差距大到足以稱為兩種語言,即使在日本學術界,他的觀點都是小眾的。他說到語言政策的政治性,笑言以上主張可能會令他無法入境中國,現場隨即哄笑。筆者笑了幾聲,當中的黑色幽默卻愈嚼愈苦,最苦的不是被抽水,而是說起來竟然似是可能,而類似的事件的確發生過。這一小段的介紹應該不會令吉川教授將來入境香港或者中國被拒吧?筆者寫到這裡也不禁擔心起來。
作為一個香港人來旁聽,其實是想偷窺他者如何談論自己。當然筆者想聽的並非自我良好的讚美,而是這十年間幾近光速飄移的社會變化中,連香港人都無法捕捉確切的意義、許多事物都流進陰謀論的深淵時,他者是如何理解與梳理這一切的亂象。但從另一方面,或許只有在外面的才看得清裡面。
本文題目是出自黎天王的金句:「核心嘅外圍係核心嘅內圍」。當年聽字驟覺是廢話,但今日反芻出來,不禁令人思考在中心與邊陲的結構中,香港的論述中哪裡是中心?又哪裡是邊陲?這實在是一個重要的問題。本土論述某程度上是將中心與邊陲逆轉的嘗試,但筆者對是否成功有保留。針對香港的論述,從來都難以從外部政治衝突的背景中切割。核心的外圍才是核心的內圍,原來天王一早看破。我愛黎明,我愛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