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不文明史:閹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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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 Jacopo Amigoni 所繪的畫作,Farinelli(中)為 18 世紀意大利著名閹伶。 圖片來源:National Gallery of Victoria, Melbourne, Australia

男性在青春期後閹割,一般後果是性慾消除、肌肉質量、體力和體毛減少、不再出鬍鬚,或乳房增大亦是常見的情況。除了中國有太監作為僕人,4,000 年前,位於現今伊拉克境內的蘇美爾城邦(Sumerian city),也有記錄蓄意閹割男性而產生宦官。而於近代歐洲,則有為保存男性童聲,而對在青春期之前的男孩進行閹割,培養擁有獨特歌唱技能的「閹伶」。

閹割能防止男童的聲線破裂。青春期後男性聲帶總長度一般增加 63%,而女性聲帶只增長一半。1970 年,英國歷史學家 S. F. DAW 發表了一篇關於 3 個世紀以前聲音的報告,通過分析巴哈(Johann Sebastian Bach)在萊比錫的合唱團成員 20 年的數據。他發現嗓音破裂的平均年齡大約是 18 歲。如要保存童聲,男孩在 7 – 9 歲的時候便要進行閹割。

在青春期之前被閹割的男人能保留一種和女高音媲美的聲線。在 16 世紀中期,歐洲出現所謂「閹伶」的藝人,就是指在童年時接受過閹割手術的男性歌手,保留了他們的童聲。意大利作為音樂界的中心,也熱衷此道。著名作曲家如韓德爾(George Frideric Handel)和莫扎特,亦有特意為閹伶寫了幾首歌劇和神劇。

最後一名梵蒂岡聘用的閹伶 —— Alessandro Moreschi。 圖片來源:wikimedia

可是,羅馬天主教會卻更早起了關鍵影響。1550 年代的意大利教會的文獻顯示,閹伶於 1558 年已有被列入西斯廷教堂的合唱團(Sistine Chapel choir,負責在教宗主持的所有禮儀中獻唱的合唱團)。事實上,從 16 世紀中期梵蒂岡禁止婦女參與教堂合唱團起,閹伶便變得必不可少。1589 年,教宗西斯都五世(Pope Sixtus V)重組了羅馬聖彼得大教堂的合唱團,明顯地容納了閹伶在其中。可是,這種做法畢竟犧牲了男童的健康,面對愈來愈多的反對意見,於 1878 年教宗利奧十三世(Pope Leo XIII)終於禁止羅馬天主教教會聘用新的閹伶。可是,直到 1903 年這種做法才由教宗庇護十世(Pope Pius X)正式結束。

最後一名梵蒂岡聘用的閹伶是 Alessandro Moreschi,於 1883 年至 1903 年間在西斯廷教堂合唱團演唱,於 1922 年去世,享年 63 歲。Moreschi 是唯一一名曾錄製個人聲帶的閹伶。從聲帶中,得以聽到他如何演唱夏爾·古諾(Charles Gounod)指揮的「聖母頌(Ave Maria)」,故今人亦能聞其風采。

如果壽命為準則來量度健康,1994 年德國醫學家 Eberhard Nieschlag 等學者的研究顯示,閹割與完整的男人之間,壽命沒有任何顯著差異。研究比較了 1581 年至 1858 年間出生的歌手,包括了 50 名閹割者與 50 名完整性器官的男歌手,他們都獲得過相當的名聲,出生年份也相近。結果顯示,閹割者的平均壽命為 65.5 歲,與完整歌手的 64.3 歲沒有顯著差異。不過亦有研究顯示,閹割有機會讓男子更長壽。在 2012 年的一份論文中,韓國學者 Kyung-Jin Min 及同事研究了 81 名韓國太監的歷史數據。發現他們的平均壽命比當代具同等社會經濟地位的完整男子,壽命長近 17 年。閹割與壽命的關係,看來仍未有定論。

以現代的標準來看,無論是為了藝術,還是為了延長壽命,也不會接受活生生地剝削還未踏入青春期的男孩,令他們遭到閹割。無論閹伶的歌聲有多甜美,卻永不能唱出完整男性的「幸福之歌」。

  • Alessandro Moreschi 的聖母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