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時香港逾 2,000 名病人正等候腎臟捐贈,然而得償所願的每年不過數十。美國情況同樣嚴峻,每年有 4,500 名病人在輪候中死去。器官捐贈僧多粥少,近年一個「腎臟禮券制度」就在美國逐漸成形,有望增加活體捐贈人數。
這個革命性制度最初始於 68 歲退保法官 Howard Broadman。他年幼的孫兒天生只有一個功能不全的腎臟,遲早需要接受腎臟移植,Broadman 雖然完全符合捐贈條件,卻擔心待孫兒能接受手術時,自己已百年歸老或身體衰退至不宜捐贈。於是,他想出一個長遠的腎臟「交換」方法:自己先捐出腎臟予其他有需要人士,為孫兒換取一張「腎臟禮券」,保證他未來在有需要時,能優先得到活體腎臟移植的機會。
此一權宜之計,很快發展成大規模計劃,吸引全國約 30 間醫院參與,至今已有 21 人捐出腎臟以求換得禮券。
像女星 Selena Gomez 一樣,能獲好友捐腎相救的幸運兒少之又少,大部分求腎續命的病人,都只能在長長的輪候名單中等運到。而移植後能維持最長 12 年的活體腎臟尤其珍貴。除了因為鮮有自願活體捐贈者,捐贈者與接受者的血型、組織抗原、抗體等多項條件是否相容也成為了限制。
深明器官移植之難,美國早於十多年前率先推出「捐贈鏈」,願意捐腎予親友但未能成功配對的捐贈者,可加入「捐贈鏈」,並先捐贈予鏈內一位陌生病人,待有合適條件的捐贈者加入,親友即能得到移植。由於所有加入「捐贈鏈」的病人,本身都需要有一名捐贈者,既願意捐獻予陌生人,基因條件又與任意一名正輪候的病人匹配,如此互相捐贈下,大大提高參與病人獲得合適腎臟的機會。事實上,醫院及移植中心已成功配對了 35 對捐贈及受贈者。
而 Broadman 提出的方法概念更進一步:任何人只要願意捐贈腎臟救助有需要者,其親屬都可得到一張換腎禮券,以應未來換腎需要。換句話說,捐腎就如為親友買保險。
倡導禮券制度的移植外科醫生 Jeffrey Veale 指:「有時,病人預先知道未來幾年將有需要接受移植,但對適合捐獻的親友而言,可能目前才是最方便捐贈的時候。」有時捐贈者出於生育、旅遊、事業等規劃,或因個人年齡考慮,希望儘早捐贈,卻無法配合病人病情。這時親友便可選擇先捐贈予其他有需要的病人,換取禮券,幾年後到當事人移植的時機來到,便能憑券優先獲得獲贈機會。
此法得到美國國家腎臟登記處採納,利用電腦演算式配對潛在活體捐贈者與病人,當出現與換腎禮券持有者條件匹配的捐贈者時,系統會向醫院發出提示,而禮券需要指明特定受益人,以防衍生不法買賣。有腎臟專家大讚新制度好處多,能釋除身體健康者怕捐腎後家人有事故也無腎可捐的憂慮,變相鼓勵活體捐腎;而每一次配對成功,都代表輪候冊上又少一個名字,即使是沒有換腎券的病人也能從中得益。
不過有專家指出,這個制度有可能無助捐贈者親屬。專攻器官捐贈政策的健康法專家 Christina Strong 說:「大家必須理解,今天你為腎臟禮券捐出腎臟,並不代表未來系統會有完全匹配的腎臟捐給你的親人。」
儘管如此,外界反應仍然正面,不斷有醫院表示有意加入禮券制度。威克森林浸信醫學中心(Wake Forest Baptist Medical Center)移植外科醫生 Giuseppe Orlando 同樣認為新法不可多得:「我們的醫學進程離憑空修復腎臟的技術還很遠,像腎臟禮券這樣的創新制度,對我們非常重要。」不過,作為始創者的 Broadman 想法似乎單純得多:「我本來就決定好要捐腎,既然我的孫兒沒有即時需要,我就捐給別人,讓因果報應來救我的孫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