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日本當代偉大的產物,筆者認為必定要數 24 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模式。在日本國內,無論任何時間、身處任何地方,附近總會有家正在營業的便利店。雖然不同公司售賣的貨物種類可能會有些許不同,但總括而言,他們所提供的商品與服務都是大同小異。所以只要身處便利店,就可以解決生活需要,彷彿在守護著社會運作的基本機能,便利店實在是現代都市的土地公。
便利店通常長期招聘店員,時薪當然依工作時間、地區府縣而有別,東京便利店的時薪平均由 900 多到 1,100 日元(即約 63 至 78 港元)不等。工作內容當然都是大同小異,貨品上架、收銀等,幾乎都是簡單到不能更簡單的流程。因為店鋪基數大,又長期有職位空缺,便利店員成為最容易入職的兼職工種。兩小時的工作收入已經可以勉強應付一日三餐,所以除非有身體殘障,否則便利店兼職算是社會收入的保障網。
日本的在職貧窮問題不容忽視,許多人都只是表面風光,正職外要多找一份兼職才能夠支持家庭開支。根據厚生勞動省的統計數據,40 歲日本男性的入息中位數大概 330 萬日元,即除稅後月入才廿萬頭。以日本的高消費指數看,實在是少得可憐。早上一份正職,夜晚或者週末有副業,例如在便利店打工,絕非罕見。
另外,大家都知道在深夜的街道裡,街燈的光芒有效減低罪案率。便利店的燈光是另類的街燈,除了提升治安外,還能夠使社會空間均質化,起著安定社會的作用。正如文首所講,即使不同公司經營、售賣的貨品有些微差異,便利店所提供的商品與服務都是大同小異。你不會期望便利店給你甚麼驚喜,早在進去之前,你已經可以預想到你會買到甚麼。即使身處陌生的城市,平常一樣的便利店,也會提供平常一般的商品與服務。
便利店除了售賣商品本身,還有提供「平常」、「日常」的感覺。正因為有這種感覺,我們才覺得大家都存在於同質、連貫的社會中。社會不是可以被觸摸的實體,社會是一種想像、一種共同的感覺。便利店營造出無論在任何時地都可以獲得的統一感,所有人都可以透過光顧便利店,獲得相同的感覺 —— 原來我們都身於一樣的社會空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