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即三個月前,當筆者還行走於由東京到京都的東海道之旅時,發現了一個頗奇怪的現象:每當進入一個城市之際,首先迎面而來的,不是超級市場之類的生活商舖,亦非市役所或學校等公共設施,而通常是柏青哥店。
柏青哥是日文パチンコ(Pachinko)的音譯,另外有翻譯成彈珠機店。大家到日本旅遊時,可能都留意到一間間門口擺放著「新台入替」等意義不明招牌的商店,驟眼看貌似「X 國冒險樂園」,但自動門打開後所傳出的聲浪,比地盤打椿還高,那就是柏青哥店。
柏青哥怎樣玩法?簡單來說,機右下部分有一個轉動手把——
扭,彈珠便會射出來。
不扭,彈珠便不會射出來。
沒有騙你,操作基本上就是這樣。射出來的彈珠經過中間的大堆釘子,有一定機會掉進得分洞,之後就會抽獎及播出動畫。聽說資深玩家會看得出哪一台彈珠機容易得分,所以由選機開始已經決定勝負。因為日本現行法例的關係,贏得的彈珠無法換取金錢,只可「換物」,然後客人自行拿獎品到當舖換錢,所以你會看到柏青哥店附近一定有當舖。關於詳細攻略,筆者沒有深入研究,好孩子請自行搜索詳情。
大部分人聽過以上描述,應該都會覺得無法理解日本人的美學,求財的不如賭馬來得實際,求過癮的不如回家打遊戲。對,你沒錯。事實上柏青哥店市場早已過黃金期,生意愈來愈難做。市場規模逐年下跌,2006 年曾錄得 33 兆 6 千億日元收益,但 2015 年已跌至不足 24 兆日元。雖然有業界人士說,這不過是因為以往市場過度飽和,現在都是汰弱留強而已。
話說研究室某位同學的研究題目是柏青哥店與社會關係,他說在日本,柏青哥店或者具有如 City Hall 般聚集人群的機能,令都市與柏青哥店本身密不可分。所以才會出現進入某個城市之際,首先出現的是柏青哥店的情況。似乎柏青哥店是生活所需?看大叔大嬸們每日在彈珠機前打坐,端著一副快要得道的表情扭動轉把,與「X 國冒險樂園」中以推銀為樂的老人們的身影,彷彿重疊起來。
想起之前新聞報道說,遊戲機中心的年輕客人數下跌,取而代之是退休老人,因為年輕人都去打手機遊戲,課金課個不亦樂乎。相反,還在用功能電話的老人們就在遊戲機中心,為快要枯萎的生活尋找樂趣。筆者想,或者這就是同學所說柏青哥店的社區機能吧,尤其在嚴重老化的日本社會,柏青哥店數量遠遠比遊戲機中心多,前者似乎逐步成為老人院之類的地方?
當香港的老人在社區中心玩康樂棋時,日本的老人卻在彈珠機前得道。當然柏青哥始終是賭博,得的是甚麼道,還得看你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