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氣候變化的人指氣候變化純屬人為捏造,而現實中大自然則不斷拿出「證據」來:華盛頓大學塔科馬分校的地質學家 Dan Shugar 去年與研究團隊到實地監察加國冰川後退的情況時,不幸見證現代首宗河川襲奪,位於育空區依靠融冰水供水的 Slims 河,因冰川後退導致水流改道,昔日近 150 米闊的河道消失,而這「99.5% 都是人為氣候變化的錯」。
Shugar 是河川襲奪(River Piracy)的專家,但這還是他第一次實時研究這個地理現象:「從沒有人見過河川襲奪。」此前地理學家曾發現河川襲奪發生過的痕跡,「但那些是幾千幾百萬年前的事,不是在 21 世紀,更不是在人類眼下發生。」所謂「河川襲奪」,即兩條相鄰的河流搶水,由於側蝕或向源侵蝕,位處低位的河流越過分水嶺搶奪高位河的水源,而加國的 Slims 河正是被搶水導致乾涸的「斷頭河」。
過去 Slims 河一直靠從 Kaskawulsh 冰川而來的融冰水餵養,融冰水往北行流入克盧恩河(Kluane River)並進入白令海(Bering Sea)。原來冰川本身能在兩河之間形成分野,引導融冰水北流,然而 2016 年天氣相對溫暖使融冰惡化,兩河之間的分隔冰後退,融冰水即改變方向往低位南行,流向南邊的 Alsek 河。Shugar 將所見寫進在期刊 Nature Geoscience 發表的研究論文。
河流被陰乾的影響
根據研究團隊觀察,河流於去年 5 月 26 至 29 日期間一度近乎乾涸,如今 Slims 河的水流少於南方 Alsek 河 60 至 70 倍,從昔日勢均力敵的大川變成今日的小溪。而更嚴峻的是它帶來的生態影響,在昔日的 Slims 河流域,已有大批白大角羊從克盧恩國家公園遷出,成為逐水草而居的流民,向合法狩獵的區域進發。因河道乾涸,河床沉積物被強風吹起造成空氣污染:「從 Slims 舊河而來的沙塵量非常驚人,隨時能引起沙塵暴。」水流轉向又顛覆了附近一帶水域的魚種與湖水成份,原本沿湖居住的社區如伯沃什蘭丁(Burwash Landing)也離湖岸愈來愈遠。
另外,失去 Slims 河供水的克盧恩湖水位不斷下降,現時水位比過去下跌約 3 米,西門菲莎大學(Simon Fraser University)的地理學家 John Clague 估計若情況持續,有可能切斷它的水流出處如克盧恩河,造成生態災難。當地居民又擔心水流減少會令污染惡化:「魚類污染問題令人憂心,現在我們沒有活水水源,污染物一旦進入湖裡再沒有水流沖走。」這會造成污染物如水銀高度積聚,最終進入魚類體內。而且湖水變淺會令它在冬季輕易全面結冰,即使鑽開冰面也難以接觸到湖水垂釣,直接斷掉居民冬季的糧食來源。
這並非首次有河流因冰川後退而改道,在上一次冰河時代已有冰川後退重塑多種地理面貌,如加拿大曼尼托巴南部的懸崖、北美的聖勞倫斯河等,然而沙斯卡寸旺大學(University of Saskatchewan)的水文學家 John Pomeroy 指:「如此大規模的改變實在是絕無僅有,這類改變性質是正常氣候和水文模式永遠無法適應的。」而這些意外轉變必定陸續有來,Shugar 說:「它們不會在幾十年後發生,現在已經正在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