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歐的憂鬱:為何他們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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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羅弗敦群島(Lofoten Islands)
挪威羅弗敦群島(Lofoten Islands)

高緯度的國家,自殺率普遍較高,明顯的例子有格陵蘭和芬蘭。一般說法是高緯度國家有半年時間日照時間極短,甚至可整月不見天日,擾亂人民生理時鐘,使人容易心情壓抑。春天代表活力,冬季讓人感到鬱結,並非只是文學濫觴。北歐地區的人如何抵抗憂鬱的冬天

在有現代醫學以前,古人已察覺日光與作息定時的重要性。「黃帝內經」早有記載人應該順太陽的日光來調整作息,所謂「日中而陽氣隆,日西而陽氣已虛」。法國神經病學家 Philippe Pinel 在 1806 年的著作 Treatise on Insanity(精神病治療),亦有注意到他的病人通常是於 12 月至 1 月冬季間轉趨嚴重,現在一般稱為「季節性情緒失調」(Seasonal Affective Disorder,簡稱 SAD),有些精神科醫生將之歸為其中一種抑鬱症。

SAD 的成因目前未有一致定論,但普遍與生理時鐘有關,包括大腦製造血清素的系統失靈,從而影響情緒;另一種理論則認為大腦中的松果體(Pineal Gland)在黑暗環境中會釋放褪黑素(Melatonin) ,SAD 患者在冬天時釋放的褪黑素比一般人高,然而褪黑素水平較高的人在照燈後,水平便會回落,但是研究卻指出即使褪黑素的水平回落,患者仍然會有此病徵。但無論具體機制為何,日照是明顯影響情緒的關鍵。

挪威尤坎山頂上三塊的反光鏡,把陽光反射到市內的中央廣場。 圖片來源:路透社
挪威尤坎山頂上三塊的反光鏡,把陽光反射到市內的中央廣場。 圖片來源:路透社

尤坎(Rjukan)是位於挪威南部的一個小城市,四面環山,最初建於 1905 年至 1916 年間,著名的尤坎瀑布可用於水力發電,有利發展工業。然而,四面環山卻使尤坎近半年時間未見日照。挪威海德魯公司為了讓當地員工在冬天也能接受日照, 1928 年建造了通往山頂的纜車。在此以前,據  1913 年當地一份報章報道,老闆  Sam Eyde 甚至想過在山頂設置巨型鏡片,反射太陽光至山下,最終他選擇了以纜車作為禮物。但反光鏡這構思,在 2013 年市政府投資了 500 萬挪威克朗(約 457 萬港元)才實現,在山上安裝了 3 面能自動調整角度的大反光鏡。

瑞典在 1980 年代開始興起光照治療,讓 SAD 患者進入雪白的治療室感受強光,每次逗留 30 分鐘至數小時,通常患者都會感到精神轉佳。雖然在臨床研究中,難以排除是否安慰劑效果,光照治療價值還是值得一試的做法,瑞典有些學校也嘗試改裝課室燈光,以提升學生學習效能。

威北部最大城市特羅姆瑟(Tromsø ) 圖片來源:nordnorge
挪威北部最大城市特羅姆瑟(Tromsø ) 圖片來源:nordnorge

是否日照愈少的地區,當地的人就愈憂鬱呢?倒不一定,就像挪威北部最大城市特羅姆瑟(Tromsø ),醫學期刊 BMC Psychiatry 一項研究顯示,特羅姆瑟的居民在冬季和夏季的精神狀況,並無顯著分別。此外,冰島 SAD 的普遍率只有約 3.8%,比較低緯度的美國東岸居民還要低。有研究發現,在加拿大曼尼托巴的冰島裔居民,SAD 的普遍率大約為非冰島裔居民的一半,研究表示基因是其中一項因素影響發病率。

還有一種解釋是文化使然,即習慣便好了。特羅姆瑟的「極夜」出現在每年的 11 月尾至 1 月中,極夜是一日之內,太陽都處於地平線以下的現象。在特羅姆瑟,極夜時間每日也有數小時的柔和暮光。Ane-Marie Hektoen 移居到特羅姆瑟已 33 年,她向美國雜誌 The Atlantic 表示,最初漫漫長夜的確使她感到心情低落,幾年後她需要以光箱來克服困難,但日子過去了,她反而改變了對黑暗的態度,如同當地人般視之為愜意時光。夜長日短的確對於生理和心理有負面影響,願意留下的更要積極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