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潮來巫女:最後的治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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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日本巫女,最鮮明的印象可能是在宮水神社白衣紅裙釀製口嚼酒的巫女三葉;不過在青森縣,她們是目不能視卻能耳聽神鬼之聲的末代巫女。

現役最老的潮來巫女中村竹。 圖片來源:x51 / Instagram
現役最老的潮來巫女中村竹。 圖片來源:x51 / Instagram

潮來巫女(イタコ)是擁有靈力與死者溝通女性。國學院大學研究所特別研究員大道晴香指,潮來巫女只由盲人或弱視的女性擔當,13 至 15 歲開始拜師,經過 10 年艱苦的修行後可以聽到神靈和鬼魂的聲音,若一言蔽之便是靈媒。她們以東北為據地,在戰前的全盛時期,潮來巫女曾有超過 500 人,80 年代更被文化廳納入無形民俗文化財產。不過,根據八戶市的鄉土史家江刺家均最近的調查,潮來巫女如今只餘 6 人,當中現役的僅剩 3 人。

潮來巫女式微至今瀕臨失傳,連當地人都未必知道她們的存在。311 地震後,大量遇難者家屬為了傾聽遭逢橫禍的家人的遺言而尋訪巫女,潮來這種瀕臨絕種的巫女才又受人注目起來。來客有未及與死者話別的家屬,也有希望藉靈力尋找失蹤者的委託人。每次通靈收費 4,000 日元(約港幣 270 元),儀式歷時約  20 分鐘。

現役最老的潮來巫女中村竹。 圖片來源:mototagawa / Twitter
中村正進行儀式。 圖片來源:mototagawa / Twitter

巫女取得死者忌日和名字後,面向祭壇端坐,背著一個出師時傳自師父,用布包起的竹筒,口裡唸唸有詞請求極樂的役人為死者開路,讓他重臨陽界,其間她不斷摩擦念珠指示魂魄降臨處所,念珠上的六文錢幣則充當死者魂魄渡過三途川的船資。

神鬼魔怪等物,常言道信則有不信則無,對潮來巫女而言自然存在。除了歷來吸引不少地方文化學者研究,青森縣立保健大學的藤井博英教授也注意到潮來巫女意外的治癒力。自殺死者家屬透過巫女與死去家人對話,能放下愧疚和遺憾;慢性病病人拜訪巫女後大部分都感到被治癒。為此藤井更向文部科學省申請資金研究巫女:「巫女可以解決現代醫療無法解決的問題,我希望可以在她們完全消失以前了解當中的治療機制。」

潮來巫女後繼無人,大道晴香指很大程度因為社福制度發展完善:「現在社會福利和醫療進步,就算真的不幸喪失視力,真的走上巫女這條路的人少之又少。」而且視力不良不是唯一條件,拜師後弟子通常需要經過近 10 年水垢離(祈願且沐浴淨身)、斷食等苦行,還要靠耳聽背誦近 100 條經文。已屆 83 歲高齡的小笠原名生,近 10 年因哮喘嚴重而行動困難,但她至今未授一徒:「當年我修行已經很辛苦了,不想再有人經歷我的痛苦。」

現年 44 歲的松田廣子是最年輕的潮來巫女,被稱為最後的潮來巫女。她的委託者來自全日本,不少來自東京,當地人僅佔少數。「這份工作收入太不穩定,連信用卡都申請不了。」松田廣子育有一子一女,但她同樣無意讓女兒繼承衣缽:「已經不是求神問鬼的時代了,巫女很難以此維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