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告沙特:伸張正義還是滋養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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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奧巴馬的 8 年執政生涯,現已進入倒數階段,就在卸任前的最後時光,他卻狠狠摔了一跤。

早前,國會通過對 1976 年一項法案作出修正,該法案容許外國擁有免遭美國訴訟的主權豁免權,而修正案則加入例外情況,若外國在美國境內參與針對美國公民的恐襲,無法享有豁免權,變相對 9.11 受害者家屬開綠燈,允許他們把有可能牽涉其中的沙特告上法庭。奧巴馬行使總統權力否決,但周三遭參眾兩院以大比數推翻,是其任內首次,亦相信是最後一次。

CNN 專訪中,奧巴馬指否決法案很難,但不得不做,因為那是「正確的事」。他形容撤銷主權豁免權,等同破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規則,美國公司、軍隊和政府官員恐受牽連,在海外面臨潛在的訴訟威脅,故認為國會推翻否決是「錯誤」,並指這是大選前的「政治投票」。他表示:「我明白何以至此。很明顯,我們全部人仍懷著 9.11 的瘡疤及陰影。」

奧巴馬此話一出,似在暗示眾人感情用事,並為討好選民,而未以大局為重。然而,當面對至親血仇,又豈是賠償和輔導便能釋懷?參議員 Chuck Schumer 是法案起草者之一,他認為美府考慮的是外交,但國會更在乎正義和受害家庭。「重要的是,9.11 受害者家屬獲准討回公道,即使這種公義會帶來一些外交上的不便。」

當中最大的不便,固然是來自沙特。雖然參議員 Richard Blumenthal 解釋,修正法案只是堵塞漏洞,讓雙方公平地站在庭上,而並非未審先判,若沙特政府「行得正企得正」,根本毋須畏懼,但問題是,沙特確實「相當可疑」。在美國國會情報委員會的 9.11 恐襲調查報告,那些保密至今的部分,就有多種跡象暗示,沙特一些重要人物參與資助恐怖主義

9.11 恐襲的死者家屬希望循法律途徑,向涉嫌資助恐怖份子的沙特政府討回公道。圖片來源:路透社
9.11 恐襲的死者家屬希望循法律途徑,向涉嫌資助恐怖份子的沙特政府討回公道。圖片來源:路透社

奧巴馬否決法案時,曾解釋是為免影響與沙特的關係。美府如此重視沙特,其一是該國對美國經濟頗具影響力。沙特擁有大量美國國債及美國境內資產,該國早前就警告,若法案獲得通過,或會拋售這些共值 7,500 億美元的國債和資產,以免面臨遭美國法院凍結的風險。但很多經濟學家懷疑,沙特會否「來真的」。

而在對付 ISIS 的反恐戰上,沙特更被視為關鍵伙伴。美國國防部前助理部長 Chas Freeman 估計,法案會令兩國交惡及減少接觸,危及在反恐戰上與沙特的合作。他估計沙特或會報復,例如對飛越其領空的歐亞航班及卡塔爾空軍基地設限,由於美國在該基地指揮及支援於阿富汗、伊拉克及敍利亞的軍事行動,相信會造成一定影響。

美國國會之中,卻早對沙特這位反恐伙伴起疑,猜測該國政府官員是否曾向 9 .11 施襲者給予援助。Chuck Schumer 就認為:「沙特及(教義上極端保守的)瓦哈比派向部分地方輸送的金額,與恐怖份子的招攬成功,存在直接的關係。」而自沙特率領盟軍空襲也門什葉派胡塞(Houthi)武裝份子後,至今已造成約有 1 萬人死亡,更是引起國會中人不滿

不少國會中人懷疑,沙特曾向在 9.11 施襲的恐怖份子提供協助。圖片來源:路透社
不少國會中人懷疑,沙特曾向在 9.11 施襲的恐怖份子提供協助。圖片來源:路透社

參議員 Chris Murphy 表示:「我們曾請求他們(沙特)在空襲也門前搞清目標。我們說過哪些不該轟炸,但他們全然無視。」他認為:「我們應向沙特發出訊息 —— 我們對沙特的支持是有條件的。」智庫 Wilson Center 中東項目研究員 Andrew Bowen 則評估:「部分參議員試圖將沙特對也門施襲上的一些錯誤,與 9.11 扣在一起,製造一個更大的口實,指出沙特是位需要檢視的盟友。」

但這樣有可能牽一髮動全身。有分析指,沙特為了報復,或遊說海灣合作委員會(Gulf Cooperation Council, GCC)中的盟國,減少在反恐戰上的合作、投資以及美國對區內重要空軍基地的使用權。阿聯酋大學政治學教授 Abdulkhaleq Abdullah 警告:「美國及其他國家應該很明白 —— 當一個 GCC 成員國被針對,其他成員國會與她站在同一陣線。所有國家都會盡其所能支持沙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