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訪京團團員被揭一連三晚夜蒲,在北京一間 KTV 與小姐親密無間,網友戲稱「要娼有娼」。「娼炮門」曝光後,記者追問政協暨律師佘英輝內情,行上 16 層樓梯之後,他氣喘回應:「我哋做律師呢啲應酬嚟。」另一團員翁繼文則表示純粹「俾面」,同場更有當地律師及公安人員。KTV 一時是「應酬」、「俾面派對」,一時又是「私人活動」,實在令人疑惑:究竟大陸 KTV 是甚麼地方?
年前東莞掃黃,公安破獲「涉黃 KTV」,委婉稱為「營利性陪侍」;民間則較直白,叫「摸摸唱」。旅居北京多年的英國作家 James Palmer 親身經歷過燈紅酒綠的大陸應酬生活,他筆下的 KTV 並非單純「跳舞」、私人活動,而是賣淫、錢權勾結的暗角。
官商勾結重鎮
「KTV 是唱卡拉 OK 的地方,分為兩種,有時又會合二為一。」一種是自己唱歌,另一種是有人陪唱,還有性服務。大陸記者暗訪發現,深圳一間 KTV 就以酒吧和機舖作門面,樓上 KTV 包廂則提供三陪小姐服務,從中抽成 20%。
紐約大學人類學教授鄭田田的中國性行業研究指出,卡拉 OK 廳的層次與客人密切相關,服務權貴的主要是高檔的歌舞廳,中檔的 KTV 客源很廣,有暴發戶也有各階層的企業老板和政府官員。大陸公務員由法官到幹部被揭光顧 KTV 色情服務,乃至淫照曝光,時有所聞,湖北更有官員在 KTV 賴帳,要請警方擔保付款。
James Palmer 指,在中國做生意,有兩種人必須拜訪:官員和妓女,而兩者最好同時出現。「官商勾結 10 年來套路不變:一開始大吃大喝,到了 10 點、11 點,就轉戰 KTV、洗浴中心或者夜總會。」對企業而言,政府人脈至關重要,「企業『孝敬』就如收入徵稅一樣普遍,」請幹部上 KTV,也是孝敬一種。
不只企業要孝敬,KTV 也要「應酬」官員。鄭田田表示,由於要為政府官員免費「服務」,KTV 長期累積一堆壞帳,而不少公務員亦靠 KTV「疏通費」維生,特別是公安。「卡拉 OK 和陪客小姐是我們的謀生資源,」一名警官對鄭田田說,「沒有他們,我們就活不下去了。」
集體嫖妓影相是常識
為何中國會流行 KTV 這種公開群交行為?鄭田田著作「紅燈區:後社會主義中國的性工作者生活」(Red Lights: the Lives of Sex Workers in Post-socialist China)解釋,男性透過集體嫖妓展露魅力,男人之間能夠互相評估對方質素,判斷對方屬不屬於「自己人」。「在後社會主義時代,男人不再以出身來分高低,要看能力。」KTV 就是一種評估男人的社交活動,趁機衡量別人的道德質素,從而選擇同伴。「男人既參與表演,又在觀看其他男人的表演。」
James Palmer 亦認同集體嫖娼是一種篩選手段,過程有效剔除或為交易感到良心不安的「不合群者」。另外,共享女人作為一種變態的親緣方式,似乎又能拉近中國男人之間的關係,而終極的形態就是群交。「就像東北人說:『兩個男人玩過同一個女人後,就是兄弟了。』」而為建立互信,亂交活動往往會影相留念,用作牽制對方的要脅工具。犯罪學家 Diego Gambetta 稱之為「把柄訊息」(hostage-information):雙方互相掌握對方的黑材料,以此作為協議的保障。中國人則叫「投名狀」。
投名狀之所以如此流行,出於中國社會缺乏互信。「契約法則不足為信,更多被視為指導方針,而非具約束力的承諾。」James Palmer 續指,不少商人承認「暗角應酬」並非格外有效或可靠,但卻是他們唯一可用的方式。
James Palmer 引述一位銷售業大陸朋友的經歷,他任職大型能源企業,負責將空氣清新機器高價售予地方政府:「你知道吧,一直以來,我想開拓業務,」朋友向他坦承,「我(從政府)約個人出來,我們喝了酒,一起去了個好地方,我們叫了小姐,他認為我是個爽快的人,我知道他是個喜歡小姐的人,我們成了朋友。成交!」
一帶一路訪京團團員去 KTV 尋歡,想必也喝了酒,一起去了個好地方,叫了小姐(跳舞),在場人士相信也認為他們是爽快的人,成為了朋友。在中國做生意,潛規則固然多,但最重要的似乎只有兩樣--好腎臟和好肝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