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下月底舉行公投,決定是否脫歐。要不要脫歐,對另一個國家來說或許更為迫切,這就是意大利。
意大利號稱「歐洲的中國」——這或許是中國人的附會,實際上有甚麼深意,請君自己體會。
2008 年金融海嘯之後,全球經濟逐漸復甦,意大利卻相反,歐洲改革中心副主管 Simon Tilford 接受英國每日電訊報訪問,指意大利受通縮拖累,債務佔 GDP 比例不降反升,核心通脹率處於「危險低位」。
在歐元貶值,廉價石油,歐洲央行的量化寬鬆政策的三重刺激之下,意大利去年債務佔 GDP 比例高達 132.7%(見上圖)。國際貨幣基金(IMF)預計 2016 年意大利 GDP 增長僅為 1%,官方公布的失業率是 11.4%,實際則遠不止此:卡拉布里亞、西西里和甘帕尼亞的年輕人失業率均超過 50%,南意大利每年有 10 萬人外出搵工,大部分前往英國。
歐元區規則對意大利銀行業打擊深重:意大利聯合信貸銀行的不良貸款高達 3,600 億歐元,佔意大利銀行資產負債的 19%,幾乎是 G20 國家中最高(中國也可能接近這個數字),但歐洲央行仍催促銀行投入更多資金。市場憂慮銀行可能需要更多資金來承擔 3,600 億歐元的壞賬,意大利銀行股年內跌幅接近 40%,引發恐慌情緒。
意大利央行稱,歐盟自救方案是「嚴重的流動性風險和金融動蕩的根源」,改革銀行業的話,可以按照英國傳統模式,建立由政府資助的「銀行」,但這樣做違反歐元區規則。意大利需要從根本上改革才能走出困境,並準備面臨經濟緊縮的陣痛,但是在歐盟的財政條約管束之下,沒有可能做到。
在歐元誕生之前,意大利用貨幣貶值的方式提高競爭力,曾與德國錄得巨額貿易順差;但加入歐元的 15 年來,意大利個體勞工競爭力下降了 30%,金融海嘯後,工業生產下降 35%,回到 1980年代水平,工業投資也減少了 59%。
但外部條件還在惡化:美國薪酬增長或迫使美聯儲提高利率,中國也會收緊信貸,意大利總理 Matteo Renzi 稱:如果想在下屆大選中勝出,唯一方法是公開反對歐元。英國大型調查機構 Ipsos MORI 的民調顯示,48% 意大利選民傾向意大利離開歐盟,對歐元持懷疑態度的政黨,譬如五星運動黨、北部聯盟黨,正在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