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三個拿破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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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成語有「沐猴而冠」,而西方也有相似的文化欣賞。黑白圖片中這隻小猩猩,名叫「小拿玻」(Little Nap )。一九一五年,牠被人安排穿著拿破崙的將軍服,訓練如人一樣的坐姿,參與美國的馬戲團巡迴表演,與其他動物一起玩雜技,一年後成名,「小拿玻」成為美國演藝界史上第一位走紅的動物明星,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為美國家庭帶來無限歡樂,直到二十年代初因年齡原因退役。

猩猩猴子穿上人衣服,有極大的喜劇效果,這一點中西文化有共同的發現。中文的成語「沐猴而冠」,比起 Little Nap,不止是 Have some fun, 更有政治的諷刺意義,意思是一個不稱職的低級人,坐上了一個與他的能力和智商不相稱的位置 ,但「沐猴而冠」的那個「沐」字(To bathe a monkey ),暗示為猴子戴皇冠穿龍袍,另外有一對不懷好意的黑手。

猩猩猴子本身是被動的,牠不想做將軍或皇帝,牠沒有野心,也沒有志大才疏的問題,牠穿著人服被人嘲笑,是無辜的,牠只受擺佈,有人懷著另外的目的,卻捧牠上位。

中非皇帝博卡沙(Jean-Bédel Bokassa),是七十年代中非脫離法國管治後「當家做主」的一個非洲獨裁者。他以拿破崙為偶像,安排一場如拿破崙大帝加冕的登基儀式。他上台之後,不但殘殺異己者,還進食人肉,後來被人民推翻,流亡海外。

在歷史上,有許多人志大才疏,明明只有猩猩的智商,卻以為擁有雄才偉畧。但這等自視過高的野心,卻為他統治的社會造成災難。

Little Nap 成名,今年一百周年。今年是所謂「文化大革命」五十周年,據說中國即將「文革」重來,而香港的梁特府早已予以配合。講一點令人輕鬆一點的周年紀念好嗎?例如英女皇九十華誕,或者一百年前望之頗似人君而又氣質可愛的Little N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