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說到 2 年前在上海創業的喜，有很多讀者感到興趣。畢竟早年中國經濟起飛，很多人夢想在這一浪中，早點在此龐大的市場裡奠下根基，做 13 億人的生意。因為香港只有 700 萬人，儘管在消費力上是有優勢，但在數量上確實有天壤之別。但這個差距其實只在零售業賣產品一類最明顯，相反，在餐飲業中並無太大影響。因為無論是 700 萬人還是 13 億人，你店內的座位仍是只有那麼多，不會改變。所以大家千萬不要以為中國起飛，北上創業都可以成功。因為有些行業在本質上是有限制的，中國地大人多對你並沒有甚麼特別好處。
因此，問題來了，以上海這個中國最發達的城市為例，人口是 2,000 多萬，全球人口最多的城市。但正如我剛才所說，人口多對餐廳並沒有太大優勢，因為店舖本有座位的限制。於是，以消費力來看，上海人均收入絕對比不上香港。所以我當時很快就發現：在香港賣一杯咖啡的定價可以定為 35 元，但在上海如果你賣 35 元的話，不會有太多人願意花這個錢，因為他們的白領月入只有 5,000元。這可能打破了大家對上海的幻想，但卻是確切的現實。
上海的富人當然比香港的富人更有錢，但是，上海的低收入階層比香港更多。如果說香港貧富懸殊的問題嚴重，上海則比香港誇張好幾倍。於是，上海的有錢人的確很有錢，他們會每晚到外灘對著黃浦江開一支 3,000 元的法國紅酒，但百姓只願意到南京東路花錢吃 10 元一大碗的餃子。
所以我常常提醒希望到大陸開辦餐廳的朋友，要不你做到最貴最高檔，要不你做 10 元一碗麵。千萬別像我們當時的咖啡館，賣著 30 元一杯咖啡、50 元一碟意大利麵。這種定價高不成低不就，只靠人數最少的中產及小資階層，以他們作為目標客戶是注定失敗的。
而且，大家更誤以為內地的營運成本比香港低。無可否認，在人工方面是比香港低，但確實也低不了太多。大陸的勞工保金很誇張，外省員工更要思考為他們租住宿舍的事宜。那邊的租金隨著經濟起飛，租金早就追貼香港了。我們上海牧羊分店的租金，比起香港的幾間分店都要昂貴。另外亦切勿忘記，食材方面你不敢用中國製的，於是餐廳選用的食材往往都是用外國進口貨；而中國的進口貨徵稅很重，所以一杯咖啡的成本跟香港的完全沒有差別。
因此，在租金及成本上未能佔優，在定價上又處處受制肘，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再者，我還未談到如何跟當地政府部門周旋，不給紅包不發牌給你的黑暗「文化」，還有客戶貪新沒有忠誠度，廣告費如泥牛入海的恐怖現象。總之，雖然 2 年前的上海牧羊分店，在當地 13 萬間食肆中，打入全上海點評網前 100 位的餐廳。可是不足 2 年時間，我們連裝修費合共虧了 400 萬。因此，今天朋友說起到內地經商，我的經歷總會提醒他們，先思考好我們真正的優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