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國夢,有中國夢(好似係),法蘭西講烏托邦,俄羅斯也有帝國夢,為甚麼偏偏未聽過德國夢?
金融時報評論員 Simon Kuper 認為,自二戰後,「德國夢」成為禁忌,此後政治人物多數乏味而務實。戰後首任西德總理阿丹拿(Konrad Adenauer)競選口號是「不做實驗」;另一總理施密特(Helmut Schmidt)則建議「有想像力的人都應該去看醫生」。而德文有一個新詞彙「merkeln」,意思是「不言、不做、不決」,諷刺現任總理默克爾(Angela Merkel)毫無建樹。不論評價真確與否,默克爾的沉悶形象是公認的。被問及「德國」一詞有何聯想,她回答:「精美的擋風窗。」其傳記作者 Stefan Kornelius 指,默克爾是科學家出身,注重事實和分析,對激越的口號稍缺興趣。
Simon Kuper 表示,德國政治人物與美、法、俄國不同,後者多以夢想及烏托邦包裝政治議程:杜林普學列根高呼:「Make America Great Again.」;普京入侵克里米亞,宣揚昔日帝俄榮光,然而受西方制裁下,國民生活日苦。德國代表則相對務實,循序漸進改善社會同時,極力避免災難發生。
金融時報首席評論員 Martin Wolf 亦抱類似看法,形容現代德國是「不情願的霸主」(reluctant hegemon)。德國一度追求偉大,結果付出沉重代價,重創之下,半自然半強迫形成「小國視野」(small country perspectives),傳統智慧偏向小型經濟,政經方面均以明哲保身為先;柏林德國經濟研究所(DIW Berlin)所長 Marcel Fratzscher 亦曾表示,本土政治令德國首重自利,而非全歐大局,德國人普遍仍未接受「歐洲計劃」,認為自己是「歐洲的受害人」多於「歐洲的領導者」。
德國人或許沒有德國夢。不過,上述三位論者均認為德國有條件領導歐洲,甚至有必要負起責任,挽救歐元諸國,因為德國「太強大太重要」,現時歐洲奄奄一息,未來生死如何,就靠德國定奪。時移勢易,無夢者被迫圓歐洲夢,不可不謂政治的弔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