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卡羅萊納州選舉剛過,民主黨希拉莉大幅拋離對手桑德斯(Bernie Sanders),差距尤見於黑人票,十居其九票投希拉莉,在 28% 人口均為黑人的州份,希拉莉優勢更加明顯。所謂「黑人票」不是鐵板一塊,當中甚至大有分歧,但說全無指標,候選人又何需覓人站台?近月 Black Lives Matter 推波助瀾之下,黑人平權運動再起,重提馬丁路德金主張依舊合時。作為影響至巨的黑人指標,馬丁路德金假如在生,手中一票又會如何選擇?
2016 大選是種族也是世代之爭。據 2012 年統計,非裔族群之中,民主黨派加上親民主黨共佔 86%,投票率與白人相約,高於其他族群,可說黑人影響甚為關鍵。美國大選超級星期二在即,12 州份加上美屬薩摩亞將同步舉行黨內初選,其中阿拉巴馬及喬治亞為非裔大區,前者黑人比例為全國平均兩倍,後者則黑人佔全州人口三分一,而兩者大部分黑人選民均傾向選擇希拉莉而非桑德斯。即使年輕黑人選民則傾向支持桑德斯,18 – 29 歲族群投票率卻是最低。幾乎所有優勢均指向希拉莉。
黑人議題方面,希拉莉與桑德斯就繼續分歧:桑德斯強調實施經濟政策為低下階層舒困,防止制度暴力,減少種族機會不均;希拉莉則指責桑德斯否認「制度性」種族歧視,認為不能單以經濟政策解決。
馬丁路德金以黑人平權運動著稱,其經濟主張今日卻鮮為人知:他關注貧富懸殊:「假如民主還有意思,就不能不解決貧富差距。」( “If democracy is to have breadth of meaning, it is necessary to adjust this inequity.”);提倡生活工資(living wage)而不只是最低工資,要求政府創造就業或製造收入,夢想達致美國全民中產;主張全民醫療保障:「所有不平等之中,醫療保障不均最駭人最不仁。」(”Of all the forms of inequality, injustice in health care is the most shocking and inhumane.”)--與桑德斯倡議如出一轍。平權領袖涉足經濟,其實不難理解:經濟條件往往是歧視根源,政策歧視、機會不均造就黑人社群高貧窮率,罪案率自然較高,繼而滋生種族偏見。要根除種族歧視,就不能不講階級。而桑德斯同樣認為,消除經濟不均,有助糾正種族歧視,他特別提及 2008 年金融海嘯對少數族裔打擊最大,非裔美國人平均損失近半財富。種族問題往往是經濟問題。
黑人法律學者 Michelle Alexander 回顧前總統克林頓任內政策及希拉莉所講言論,表示希拉莉不配獲黑人選票:克林頓 2001 年卸任時,青年黑人失業率高達 42%;極端貧窮率(每人日費 2 美元)倍增至一百五十萬人;而基於 1994 年罪案法(Crime Act),執法、刑例極嚴,監禁人數之多史無前例,其中八至九成毒品罪犯為黑人,比 1983 年高出 26 倍,政策支持者希拉莉當時形容黑人兒童為「動物」:「他們往往是超級掠食者,毫無良心和同理心。他們為何淪落至此值得討論,但首先要管好他們。」(”They are often the kinds of kids that are called ‘super-predators.’ No conscience, no empathy. We can talk about why they ended up that way, but first we have to bring them to heel.”)有指假如黑人並無犯法,怎會坐牢?這種說法合理。不過,既然如此,希拉莉所講「制度性」歧視便不成立;而假如有制度性歧視,則希拉莉本人有份助長。
希拉莉團隊亦不止一次歧視黑人。2008 年總統大選,與奧巴馬競逐民主黨候選人時,克林頓曾質疑黑人出任美國總統可能違憲;而希拉莉曾於 1964 年為共和黨候選人 Barry Goldwater 積極拉票,Goldwater 曾承諾一旦當選,將重新實施種族隔離法。更諷刺是,希拉莉月前邀請 60 年代傳奇黑人運動領袖 John Lewis 站台,曾與馬丁路德金同台的 John Lewis 表示,自己在集會中見過希拉莉和克林頓,但未見過桑德斯--因為他們一個在東岸,一個在西岸。而大學時代的桑德斯多次身體力行支持黑人平權,更曾因而被捕。
根據 Gallup 統計,有 31% 黑人選民表示並不了解桑德斯,無法評論;相反希拉莉知名度高,僅有 6%。而桑德斯出身人口以白人為主的佛蒙特州,鮮為非裔族群所知。另有所謂「現實派黑人」(Black pragmatism),認識桑德斯主張,但認為他太理想主義,難以信任兌換承諾。其實,這種說法同樣適用於馬丁路德金,但不見得有黑人因而拒絕支持種族平權。
訊息再明確不過:民主黨兩名候選人之中,有一位是馬丁路德金的繼承者--一位白人,但絕不是希拉莉。